哈尼卡是达斡尔族小姑娘心爱的一种纸偶玩具,每个达斡尔族小姑娘都会珍藏数十个哈尼卡作为自己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演变至今,哈尼卡已被一代代聪慧的达斡尔小姑娘演绎的丰富多彩,形式多样,成为达斡尔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血脉。
哈尼卡,与达斡尔语中的“眼仁”发音相同,即瞳孔。
根据达斡尔族传说,在每个人的眼仁中都存在一个小人形,正因为它的存在,人才能看到世间万物;而纸偶也是一种小人形,二者语义相近,故用哈尼卡来称呼这种玩具纸偶。
达斡尔族的女子都是心灵手巧的典范,这与学习制作哈尼卡是密不可分。哈尼卡的制作技法和经验在长辈和孩童间口耳相传,孩子们在哈尼卡的制作和游戏过程中通过采集、串门、结亲、饲养、采购、过节等自编情节来复演生活、感悟生活,熟悉并了解本民族的政治、经济和民俗生活,从而得到思想教益和艺术熏陶。
哈尼卡的制作看似简单,但如果只掌握了制作技巧而没有民族文化的血脉传承,制作出来的玩具只能被称作纸偶。
哈尼卡大小介于几厘米至十几厘米,最小的和眼仁大小一般,小巧玲珑,煞是可爱。哈尼卡从制作材料上分为两种:一种是纯粹用纸制作的;另一种是用纸、布、蛋壳,甚至乒乓球等制作的。而纯粹用纸制作的又分为素、彩两种样式。
其一是白纸剪影的头饰、面部,不绘五官的做法是其世代传承的原有形态。制作时,先用白纸对折剪出人物的头颈、发饰部分,然后用彩纸叠成圆锥状,减去圆锥形的尖顶部分,再把剪好的头颈、发饰粘在小木棒上插进去衔接起来,身上再用彩纸剪出衣领、袖摆、荷包、挂件以及族人喜爱的吉祥图案进行贴饰,最后把圆锥形的下端剪齐,撑开使纸偶 可以站立起来即成。传统的哈尼卡一般不画五官,但要配以头饰剪纸,如造型夸张的耳环、簪钏、珠花,以及石榴纹、祥云、飞鸟等象征生命,寓意吉祥、繁盛的纹样,头饰剪纸式样丰富,风格古朴,主客体构思精巧,疏密适中,剪法明快流畅,线条清晰,与其他民族剪纸艺术作品风格殊异。
其二是用彩纸贴绘、饰有五官与头饰的哈尼卡,这种哈尼卡还要加上交叉在胸前的双臂,身上可饰以用各色彩纸剪制的坎肩、腰带、衣饰、荷包、佩刀等。其做工精细,融入现代的审美意识,色彩、样式乃至质感都是与本民族的服饰趋于一致,而 呈现出这个民族特有的生活趣味和艺术风貌。
玩具纸偶是达斡尔族独特性很强的民间剪彩贴饰艺术。它的形成和巫术有很大的关联,与满族的萨满有直接的或间接的承继关系,并在剪纸的形态上与满族的“嬷嬷人”有明显的一致性。古时候的达斡尔族,生活条件艰苦,人们生病时常常会用偏方或巫术的方法,如有人病了,家人就会用纸剪成花状条纹或拉手娃娃,烧掉治病、用以招魂。而到了清代、民国时期,达斡尔族的玩具纸偶在传统巫俗的基础上增加了观赏性、娱乐性、趣味性,并受汉族纸扎艺术和本土桦树皮艺术的影响,融合发展、最终形成了富有达斡尔民族特色的、成熟的“哈尼卡艺术”形态。
历史上用桦树皮做器皿曾广泛存在于北方民族当中,这些民族在北方特有的桦树皮文化发展史上,创造出具有很高实用价值和审美价值的作品。达斡尔族桦皮器物上的装饰手法与剪纸手法相似的有两种。其一是补花纹装饰法,即把剪刻好的纹样粘贴在桦皮盒盖、盒壁上并缝合,装饰好后产生浅浮雕效果,别具风格。其二是镂刻装饰法,即在平压的桦皮器物盒面上按照设计好的剪纸花纹仔细镂刻,再用红或蓝绿彩布衬托在其背面,这种“非纸”剪拼装饰形式是北方狩猎民族特有文化形式,这种装饰手法的运用,表明北方民族的审美意识已由单纯器物实用性向装饰性审美的飞跃,对后来的达斡尔族剪纸艺术及哈尼卡艺术的发展起了先导作用。
在达斡尔族早期,还有一种供孩子们游戏的桦树皮剪制的玩具。做法是用桦树皮薄片以剪影的方法剪出动物及人形,动物形象包括鹿、 马、牛、狍子等,在动物的鬃、尾等部位要剪出类似剪纸手法中的“打毛” 的效果,同时,动物形象都要剪出四条腿,能够立起来,人物剪出两条腿,可以骑在马、牛背上——这些非纸剪影完全出自民间,是爱美的达斡尔先族们利用桦树皮这种最廉价、最常见的材料创制的艺术品。在自身的发展、完善过程中也为后来的达斡尔族民间剪纸、哈尼卡纸偶艺术的产生和发展做了制作技术性、传承群体性的铺垫。 甚至,因为功能的需要,还有配合哈尼卡纸偶艺术进行综合的表现。如用彩纸、包装纸 给“哈尼卡”做被褥,用纸盒、玻璃片等什物做哈尼卡的家具,用木块、桦 树皮做小房子、院墙等。这种“哈尼卡”的玩法类似传统的“过家家”,充满生活情趣。
到了清代,纸张传入当地,使达斡尔族的民间剪纸和纸偶艺术伴随其生活相继产生并发展起来。达斡尔族民间剪纸艺术的形式主要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作为刺 绣的绣样;二是用于室内装饰的棚花、墙花和窗花;三是纸偶玩具,即哈尼卡纸偶艺术。
清代中期以后,达斡尔族逐渐转入以农业生产为主、以定居生活方式沿承。由于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布匹绸缎和纸张的传入成为必需。 加上不断受到汉、满族经济、文化的直接影响,使达斡尔族民间刺绣艺术很快发展起来,刺绣种类包括民族服饰、荷包衬垫、手套、鞋面、摇篮背枕等等。刺绣和剪纸的关系非常紧密,除图样高度一致外,其制作也是相辅相成的。
“艺术的可贵之处,不在于说教,而在于形象——民间美术往往不是由于题材的选择与技巧的高超使人赞叹,而是那种天然的情趣使人折服。” 达斡尔族哈尼卡艺术之所以具有这种使人折服的“天然的情趣”,这取决于在它产生和发展的过程中,始终紧贴生活,不断吸收本土桦树皮艺术、萨满嬷嬷人造型特色以及并存互生的达斡尔族民间剪纸与刺绣。其互为生发、代代相传、历久弥新的活态传承,共同构筑了达斡尔族民俗文化的精神世界而成为这个民族文化生活的不可或缺。
(文章来源:乡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