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档:丽维

戏里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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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静雅
初到酉阳,印象最深的便是——天蓝山美水清。
在酉阳,领略到了山水风光的优雅静谧,龚滩古镇的历史悠久,木叶情歌的悠扬婉转,面具阳戏的独一无二,以及那淳朴的民风民俗。
前期拍摄主要是对阳戏戏班的采访,随着不断的接触和了解,自己感触颇深。
酉阳阳戏“出于川西,言刘蜀后主时所传其法,生旦净丑,插科打诨,谓之上川教”。在采访中了解到,酉阳阳戏是一种集祭祀礼仪与戏剧艺术于一体的宗教色彩浓厚的民间戏剧,因独具特色而成为“一枝独秀”,被专家称为酉阳的“文化地理标志”。
在整个阳戏戏班中,给自己印象最深的是饰演元帅的杨秀芹先生,杨老先生师从叔父,因幼儿夭折而选择了阳戏。在舞台上,他一动一静之间,眼神中都透露着一种不羁与坚毅,其唱腔粗犷豪迈,声若洪钟,将整个角色诠释得惟妙惟。在生活中,他只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烈日炎炎不得闲的普通农民,沉重的背篓让他直不起身,蓬头垢面,佝偻着背,眼神中的那份坚毅却依然存在。戏里戏外的反差之大让我震惊,他背上肩负的不只是一个家庭的重担,更是阳戏文化的传承与繁衍。
酉阳阳戏经过多年的口传心授、岁月洗礼,俨然已经融入到土家民族的血液里,在生旦净丑中演绎着一个民族的兴衰荣辱。

白马堂成员采访之杨秀芹

采访对象:冷定祥
年龄:67岁
职业:务农、木匠、风水师
主要饰演角色: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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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小学的营地,摄制组匆匆吃过晚饭,踏着朦胧的夜色,向村中一户人家走去,我们今天的最后一个采访对象——冷定祥。刚到他家院坝,老人和儿子、儿媳便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又是搬桌椅板凳又是端茶送水。堂屋的中间供着冷姓家族的京兆堂和木匠的祖师爷鲁班,门旁是高高的一摞青蒿草。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有着温和的笑容,双眼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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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学习阳戏的缘由时,老人眯着眼睛抽起了烟来,一边 道:小时候周围有人跳戏,就经常跑去看,觉得稀奇、好玩。80年代初,妻子得了重病。听别人说如果他去跳戏,妻子的病情就可以恢复。带着这种消灾祈福的初衷,老人开始正式学习跳戏。一段时间内,妻子病情稍有好转,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恢复。弥留之际,一遍遍央求戏班的许宏焱老师傅好好教她家定祥跳戏。说到此,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忍不住去擦拭眼角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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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情深,中年妻子的离逝对老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发愿一定好好跳戏,以告慰亡妻在天之灵。如今老人是整个戏班里最有威望的人之一。生旦净丑无一不会,尤其擅长旦角。加上学过武术,出演穆桂英等武旦,灵活轻巧又刚柔相济,将巾帼英雄的英武之气诠释的淋漓尽致。

白马堂成员采访之杨秀芹

采访对象:杨秀芹
年龄:60岁
职业:务农、屠夫
主要饰演角色:大王、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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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我们来到今天第二个采访对象——杨秀芹家里。夫妻两正在吃饭,说明来意,摄制组开始着手拍摄前的准备工作。与其他家不一样,对我们的到来,这家人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十来平米的厨房里,天花板被炊烟熏得黝黑,在与灶台相对的墙壁下放着一张长约1.8米、宽约1.2米的层板,上面放着枕头,这是他们经常睡觉的地方。杨秀芹就抱腿坐在床上,同我们聊了起来。硬朗的面部轮廓,灰白的头发,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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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芹经常演大王的角色,所以被大伙送了个“大王”的名号,老人喊他“大娃”(谐音)。他说:“演大王要求身材高大,声音响亮,自己的身形比较适合出演这样的角色。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大王”这个角色,因为是反派,比较凶恶,容易被误会。一般人都比较喜欢小生。自己最想演旦角,因为旦角不用带面具。更主要是有妆容和发饰变化,而且男子扮女子也很稀奇”。阳戏的演员全是清一色的男子,男子演女子还是很像,但女子就不容易演好男子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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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具体的表演,戏班其他成员都是按祖辈传下来的要求表演,但杨秀芹不愿意像其他人那样做固定动作,而是根据唱词发挥,注重情感表达,强调戏剧效果,主要还是为了吸引观众。但他经常会被其他人说成是傲气、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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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堂成员采访之陈永霞

采访对象:陈永霞
年龄:60岁
职业:务农
主要饰演角色: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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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霞是哨尉村白马堂的堂主,也就是所谓的戏班班主。我们很好奇在这样的一个民间戏班里的班主是如何产生和传承,又享有些什么权利和义务?在随后的了解中得知,班主,班内成员称其为“掌坛的”。白马堂堂规:班主由贤能者担任。所谓贤能,即生旦净丑每种角色都会,而且还要能排戏编剧。简而言之即专业技能和管理水平以及道德品质都要被大家认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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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传承,堂规要求,班主之位不能家传,即父不传子,也不能传给同室宗亲。据陈永霞说,目前该戏班是酉阳戏班中演员最多、剧目最全的戏班。与哨尉戏班不同,酉阳桃坡、宜居的戏班实行的是家传,现在都到了传承不下去的境地,经常是两三个戏班凑合成一个整体的戏班演出。流派往往比家族更长久,毫无疑问,哨尉戏班这种任人唯贤的传承方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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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作为戏班的领导者,除了负责戏班的日常运营、承担一定角色演出外,还肩负一些特殊的工作,其中最为神秘的莫过于请神仪式。仪式开始,先将神箱子抬出放在供奉的案桌上,摆上祭品,烧香点烛。再由班主请关帝圣君和众陪神受祭,说明愿请和酬劳。三叩九拜之后,高诵一段咒语。念完方可打开箱子,并将关帝圣君的面具供奉在案桌或是神龛上。实际上班主兼具有巫师的职能,也被信众认为拥有特殊的能力。如果班主找不到继承人,当地人称其为“游师”。游师是一种不详的身份,尤其会对自己家里人带来很大不利的影响,所以也并不是很多人都愿意担任班主的。

桃坡戏班班主访谈记录

采访对象:冉启尧 陈德禄
地点:酉阳县铜鼓乡桃坡村9组
时间:2013.8.8

桃坡的阳戏在当地更有知名度,尤其是新闻上的报道多是有关桃坡的,甚至有新闻说桃坡因为阳戏要发展旅游,政府投入达三千万,每年有一万多人去旅游。让我们更加相信文化一旦遇到机遇,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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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启尧

当我们一行5人到达冉启尧家中时, 今年58岁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目光炯炯,精神矍铄。作为酉阳县阳戏传承人的代表,老先生从事阳戏表演事业已近30年,说话和举止都透露出温和绵软以及文化人特有的气质。
围绕着阳戏的起源和现状这两大问题,他侃侃而谈。根据他的描述,酉阳地区阳戏的起源时间可以追溯到唐朝,在李世民倡导下由陈法林所创立的(具体的发展情况参见“白马堂”图);也有说法是由从河南逃荒至酉阳一个唱戏的女人传过来的,先是自己唱、教,年老后还派人回河南学戏,回来再唱给她听,后来形成了阳戏,当然这些说法无从考证。
阳戏最初的表演目的是为了纪念武圣关羽,以借此来弘扬忠义孝悌的传统思想。以冉启尧的说法,阳戏的创始人笃信关羽是受玉皇大帝指令而下凡间拯救天下苍生的星宿神仙。每逢有红白喜事时,每家每户都会邀请戏班跳场阳戏祈愿。
谈到当前阳戏的状况时,老先生却忧心忡忡。他说在解放以前的酉阳地区有阳戏班子(白马堂)48个,盛极一时。但在解放后由于各项政治运动的冲击,阳戏几乎绝迹。好在改革开放后,在中央政策的鼓励下和老师傅的努力下,阳戏渐渐复苏。但因为如今外来文化的强势冲击以及出于经济原因,尽管国家大力提倡要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可酉阳地区只有6、7个戏班子还在苦苦挣扎,有时候需要的话,戏班子之间会互相合作。他们这里最大的困难就是演员的青黄不接,之前的老师傅相继离世,而掌握部分的年轻人为了生计大多外出务工(他自己的儿子就什么都会唱,但是现在福建打工,很少回来),戏班往往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凑齐一出戏的全部演员完整地上演上一出戏。前几年由于政府大力投入开发桃坡村的旅游业,在每年秋收节气过后就会有大量游客来到清寂的村子游玩,带来一丝的生气。老师傅们往往趁着旅游旺季进行表演来维持戏班的日常运转。但今年桃坡村的戏班连一场戏都没演过。
班主应我们的要求展示戏班的各种道具,按理说铜鼓地区各个村落的戏剧内容基本一致,道具也该相差不大。但我们明显感觉到当地戏班的面具相较于其他地区的来说做工更为考究精细,戏服也更为华美靓丽(后来问清楚是县文化部门给的)。阳戏最初的表演目的是为了纪念武圣关羽,以借此来弘扬忠义孝悌的传统思想。以冉启尧的说法,阳戏的创始人笃信关羽是受玉皇大帝指令而下凡间拯救天下苍生的星宿神仙。每逢有红白喜事时,每家每户都会邀请戏班跳场阳戏,以期得到庇佑。

陈德禄2

陈德禄

我们找到陈老先生家的时候,80多岁的班主还在田里干活,媳妇热情的招待我们吃东西,说是老头身体好得很,就是闲不住,耳朵有些不好使了。一听说有人找他唱戏,赶紧安排人去田里叫公公回来。
上一任班主走的时候,冉启尧并不在家,估计考虑到年龄的问题,就交代两个人同时管理戏班子。老师傅回来的时候一脸笑容,见面就问你们什么时候需要唱戏啊?要多少人?当我们说明来意,他又兴致勃勃的跟我唱起了只有班主唱的戏:关圣帝的十大功,唱一段解释一段。

薅秧号子与薅草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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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秧号子与薅草锣鼓

薅秧号子与薅草锣鼓的发声方式源于武陵山区山民的日常生活,高亢粗犷,宛转悠扬,在高山密林之中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它是山民对恶劣自然条件和艰苦生活的一种抗争,浸透着土家山民顽强的生命力和乐观豁达的生活态度。演唱时一领众和,加上山谷回声,回环往复,层层迭起,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过去在当地还存在着“斗号子”的习俗,村与村之间的群众在收工后经常以斗号子为乐,号子成了山民们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薅秧号子与薅草锣鼓是武陵山区各族人民代代相承的生命之歌,与当地群众的生产生活密不可分,保存着武陵山区各族人民迁徙、融合、发展的历史信息,是当地群众的记忆宝库,涉及当地群众的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具有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研究素材的特殊价值。

熊正禄 

熊正禄

黝黑的皮肤流淌着汗水,健壮的手臂紧握锄头,高亢嘹亮的嗓音正在山谷回荡,这位年近60的“号子头”正是重庆酉阳薅秧号子传承人。作为领唱,他洪亮而清脆的颤音配合着低沉的和音,使整个过程跌宕起伏、婉转回肠、浑然天成。平静的深山沟瞬间被这热烈的气氛点燃、劳动的冲动和潜能在号子中激发、疲惫的身体也得到释放。作为当地公论唱的最好的“号子头”,熊正禄这位质朴的老农说道“我唱了一辈子的号子,现在除了希望孙儿考取大学之外,最大的心愿就希望薅秧号子能永久唱下去”。郑建忠

郑建忠

他是一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烟味的63岁土家族汉子,黝黑的皮肤、错落的牙齿、浓密的胡须更是增添了粗犷的侠客风范。青少年时期大集体劳动时代给了他劳动号子的浸染,他经常提起那个逝去的青春。低沉、浑厚是他嗓音的特点,这低调又奢华的色调正增添了薅秧号子的魅力。高大的身躯、健硕的臂膀记录了一位父亲奋斗的一生,当他指着壮年时期亲手盖起的土家族大木房子时,嘴角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但最让他自豪的还是两个成绩优秀的孙子。谈及愿望时,郑建忠说道:“我一生就两大乐趣,一是抽烟,一是喊号子,抽烟我不能传给孙子,但这薅秧号子得传下去”。_DSF3530

宁清成和宁清勇

宁氏兄弟作为薅草锣鼓的“号子头”领唱,他们一个敲鼓、一个敲锣,铿锵有力的锣鼓,尖声(假声)喊唱着各种不同的曲目,一领众和、接腔和帮腔,十分有趣热闹。薅草锣鼓歌一般由歌头、请神、扬歌、送神四个部分组成,基本上是伴随着每日的劳动顺序依次进行的。唱腔不仅优美动听,而且极富表演特色。锣鼓节奏有力,时有变化,映衬着歌声在山谷回荡。人多时场面热闹,气势壮观,极大地激发了劳动者的劳动热情。山间地头成了表演的舞台,歌声锣鼓抒发着劳动者的情志。薅草锣鼓歌构成了一幅劳动与娱乐同在,辛劳与幸福共存,阳刚与阴柔并济的动人场面。

酉阳乐器

木叶

一种用木叶吹奏音乐的乐器。不同的树叶、竹叶、包谷叶均能奏出特异的乐声。土家族青年男女在山林中扯下一片树叶含在口边,吹出悠扬清脆的曲子,伴以歌声,十分动听。_MG_5569

《木叶情歌》
大山的木叶烂成堆,只因小郎不会吹。
几时吹得木叶叫,只用木叶不用媒。
高坡上种荞哪用灰,哥妹相爱哪用媒。
用得灰来荞要倒,用得媒来惹是非。
大山的木叶烂成堆,只因小郎不会吹。
几时吹得木叶叫,只用木叶不用媒。
高坡上种荞哪用灰,哥妹相爱哪用媒。
用得灰来荞要倒,用得媒来惹是非。

王兴泉

咚咚喹

咚咚喹是用一根笔杆粗的小竹子(约三寸长)制作的吹奏乐器。咚咚喹是土家族的一种古老管乐,土家族称咚咚喹乐曲为曲牌,有《咚咚喹》、《呆嘟哩》、《咚咚开》、《巴列咚》、《乃哟乃》等二十多种曲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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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摆手舞记念

下寨3

从后溪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从地图上看到可大应该就是半个小时左右。一路寻思所谓构建“地方性知识”的方法,从我们的访谈的情况来看有两个结论:一是很多目前新出版的关于地方文化的文章和书是不靠谱的,甚至有些权威的大部分的书其实连一些基本的问题都没搞清楚;二是访谈还是比较靠谱的方法,但要有机缘。有些访谈的结果看似矛盾,但也正好提供了不同的线索随后去甄别。几天下来,走了八个乡镇,脑海里一路浮现出这次寻访中各种有趣的人:有县城的机关干部、乡镇的基层工作人员、德高望重的老艺人、小学校长、旅游开发者、民间艺术团的“头”、放排客等二十多人,他们一旦讲起家乡的故事,都是兴致勃勃,自豪的很,好像都是“书通二酉”,无论是酉东还是酉西、苗王还是土司爷、袍哥或是土匪,走到哪都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血脉,如果把这些访谈以影像呈现的话,是可以构建一个有趣的地方知识网络的…正琢磨的时候,短信来了,桃花源的田老师告诉我:下寨民风淳朴、文化深厚,摆手舞、民歌应有尽有,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正看短信,车子一阵剧烈颠簸,大切诺基也遇到了严重的挑战,雨后不久,山林里的路除了坚石就是泥泞搓板,一路只看见几辆摩托车带着水泥瓦等建材或生活用品出入、农用三轮都少见,后来才了解到下寨基本不通小车,联合国组织来评估摆手舞的时候,还是请下寨的人去后溪表演。不管怎样,阳光穿过小树林落下斑驳的光影、晃荡晃荡驾驶的野趣、路边玉米地热情打招呼的老太太让我们对目的地充满幻想,远处一座神秘的山峰似乎一直在召唤,尽管路线不熟,也经常无人可问,但我们断言那个山脚底下一定有一条美丽的小溪,那个摆手舞的故乡就在小河边等我们。

下寨1

快黄昏的时候,看到一个裸露出河床的小溪,涉水过去有一户人家在砌新房,我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一砖一瓦的把建材从村外运回来,但更加钦佩他们对家乡的认同和依恋。问了下新房主人,说再往前走。爬过一个小坡有一颗古树,感觉应该到了,但并没看到有什么村落,只有五六栋房子错落在山坡上,那个神秘的山似乎还要翻过一个山头才可以到,路已经窄到极限,但还是硬着头往前开,黄土坡上只有野草和几颗黄豆苗子,玉米艰难的在远处一些小犄角旮旯的地方顽强的生长。这时又有电话来,是村长打来的,说是有人看见我们已经走过了,回头往山下望去,是村长骑着摩托车在追我们。

下寨2

下寨的房子几乎都是建在陡坡上的,都是极为朴实的土家干栏式吊脚楼,地基多是干垒石块,一共也就是二十来户人家,在家的老人小孩估计一起就30来人,既没有古树参天,也没有清幽的青石板路和小溪潺潺,只有一户人家的木窗雕花异常精细,但早已人去楼空,与想象中的古村落全然不是一个概念,也肯定达不到我们40个人作为营地的基本生活条件。

路2B

穿过一个转角楼便是一个30平米左右的坪,估计是这里最大的一块平地了,角落里堆着锣鼓和音箱。村长带我们到一位老者家歇脚,喝着大缸茶,开聊的焦点就是前面的那座大山–八面山,其实在那里的时候,多次听朋友说到八面山的传奇,下寨其实就在峰顶面西的悬崖下。毫无疑问,他们熟悉这个山里的一切,虽然看上去都家境清苦,但都充满了山里人的豪气,因为那个山才是他们的财富。

因为担心路况的原因,我们不敢久留,但老人极力挽留我们吃晚饭,山里最隆重的招待就是割一块挂在火塘上面挂着的腊肉。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屋外已经有锣鼓声,村长吃了一半说不行要去打锣了,我们跟出来一看,原来村里的老人都已换上蓝布衣服,小孩们在坪里面打闹、追赶或转着圈玩,村长很快坐定在坪的中间。锣声响起,老人和小孩相向各站一队,双手合十举起,鞠躬互拜,慢慢围成两圈,小孩在里,大人在外;昏黄的灯光下,我这个舞蹈白痴看到了传说中的各种摆手舞动作,从模仿自然到各种农事活动,眼前一会儿是鸟群飞过、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儿啄米、一会是水牛打架,换一轮节奏后又是薅草、打谷、射雕…动作不拘小节,自由畅快,但脸上都洋溢着神圣和幸福的光芒,请我们吃饭的老者也翩然加入,更加是自得其乐,陶醉其中。